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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伏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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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起來了。”紀子華跑去包打聽的鋪子裏轉了一圈回來之後對白芷說的第一句話就是沒頭沒及的。

紀子楓問道:“什麽打起來了?誰和誰?”

紀子華道:“瑉山大俠李庭亨,糾結江湖同道去找無定盟的麻煩了。我去包打聽那兒說了大小姐要發布消息, 他們那裏的人說, 大小姐是老主顧了, 就額外送一個消息。江湖上打起來, 許多人都會去湊熱鬧, 怕大小姐這消息發出去被沖了, 到時候來的人少、功夫又不好,弄得不好看。讓我回來問問大小姐, 這消息還要不要發出去。”

年費會員就是有優待,白芷問道:“他們說沒說什麽時候的事?”

紀子華一拍腦門兒:“瞧我, 忘防說了,就在十天前。”

瑉山大俠李庭亨不是凡人,鑄劍莊的論劍大會他沒去, 不是因為他不夠格, 而是這個論劍大會對他而言並不重要, 他以一介俠士, 在江湖散人裏的地位, 就好比是八大派裏顧郁洲的身份。顧郁洲已做了七十大壽,李庭亨今年才四十六歲。

不過兩人走的不是一條線,李庭亨是不大瞧得慣顧、沈這樣的“世家”作派,他倒是個真正有古風的俠士,一人一劍走江湖, 千盡散盡還覆來。顧、沈兩家也不拿他當同路人, 當他是個孤魂野鬼。

白芷又問:“他一個人挑上無定盟?”

“是。說是無定盟第三把交椅的姘頭幹了件狠事兒。”

無定盟是新躥起來的黑道幫會, 用的就是顧郁洲之前對白芷說的辦法——先聚人發展勢力,再篩選結合,葷素不忌,所以發展得很快。也正如白芷所指出的那樣,這種辦法速成,但是在開始的時候膨脹太快、龍蛇混雜,很容易出事。

無定盟是這麽個風格,破事本來就不少,第三把交椅洪奇向也是個心狠手辣之輩。他的情婦卻有個讓人無法評論的故事,這姑娘是青樓出身,比別的姑娘更慘的是她就是出生在青樓的。如同所有傳奇故事裏的青樓花魁一樣,她與一個書生產生了感情,與傳奇故事的美好結局不同的是,這書生前面與她海誓山盟,轉臉跟家裏給訂的門當戶對的閨秀成親了。

要照酸秀才寫的故事,這是個娶完媳婦再把紅顏知己接回家坐離齊人之福、妻妾皆有所出,五子登科的美好故事。事實卻是,書生家教甚嚴,斷不肯讓一個青樓女子進門。

偏偏這位花魁不肯認命,與洪奇向結識,要報這個仇。

紀子楓道:“活該!”

“誰說不是呢?”紀子華嘆息一聲,“這男人也忒不是東西了,收拾他是應該的。可夫定盟那都是些什麽人吶?殺紅了眼,書生打死了,把兩家家眷都奸汙了,還給賣進青樓了。這就叫人看不下去了。有一位王大俠就去找洪奇向理論,被他打死了。王大俠的朋友們不樂意了,報仇又吃了敗仗,逃命的途中遇到了李大俠,李大俠便決心鏟除無定盟。”

李庭亨在江湖上的名聲比顧郁洲要好,振臂一呼,各路俠士年也不過了,都來助拳。朝廷抄家滅族還有個不殺未成年,無定盟進門雞犬不留。江湖上講究個禍不及妻兒,各路大俠義憤填膺。照包打聽那裏的估計,這些俠士的人數加起來未必就比無定盟少多少。

紀子華道:“包打聽還想跟咱們打聽——咱們去不去?”

白芷道:“沒聽說他們下帖子來邀咱們呀,現在趕過去幹嘛?”估計一下,雙方勢力相差不大,李庭亨這一方也吃不了虧。再者,這事情的起因也太讓人不爽了,幫哪邊都不是,還是先看他們初戰的結果。

紀子華問道:“那怎麽回包打聽?”

白芷道:“不變。”

“那要是來的人不夠好呢?”

白芷道:“有心自己去闖蕩的,即便沒有李庭亨這件事,聽到消息也不會來。無心湊這個熱鬧的,李庭亨那裏打得再熱鬧,也不會去。我現在得要些心平氣和的人。”

“是。”

紀子華跑去包打聽那裏,白芷也去找白微打聽:“這事兒怎麽沒聽你們說?連印世伯都穩穩坐著,竟也不肯去?他最是急公好義的。”

白微道:“李庭亨不喜歡咱們這樣的,嫌棄咱們好像是富家財主,沒什麽俠氣。他雖與各派掌門、各家家主都認識,可你在連天城,見過他嗎?老爺子七十大壽那樣的事,他都沒有來。這一回也是避著,不想讓大家去的。”

白芷道:“他才是真正的俠士。”

白微道:“這是什麽話?他自己就有一座樓船,日常不知道停在哪裏,也是有窩的。他還看不慣各門派圈地呢,一準是不想剿滅無定盟之後,又肥了各大門派。”

“可終究,還是會有人去填那個真空。”

“他寧願多出幾個大俠。其實,以前咱們都還小的時候,李庭亨常來做客的,後來家業大了,他就少來了,當面說過師父是個富家翁。”

白芷問道:“這事你能做主?”

“老爺子在這裏,師父怎麽會輕易離開?分家分家,固然是分了好些錢財人手,可那都是從本家分出來的。本家,是老爺子的本家。他老人家不來還罷了,一出現……連阿征的腿都軟了,何況旁人?”

白芷道:“那我去見老爺子,萬一他老人家想去呢。”

“哎喲,那你快去,要是老爺子有什麽打算,一定要告訴我!”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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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芷找到顧郁洲的時候,顧郁洲那兒正在擺午飯,顧絲語、顧弦音都在。顧郁洲心情不錯的樣子,指指桌子:“一起來?”

白芷不客氣地坐下了:“好呀,剛好有件事兒要請示您。”

顧郁洲道:“先吃飯,我怕聽完了我就吃不下了。”

白芷道:“現在還有什麽事能放到您眼裏?”

“不是大事就不用說了。”顧郁洲不給面子。

白芷道:“喲,真不聽?不擔心我作什麽夭了?”

“你現在還要做什麽?收的徒弟,好,不說他。收的手下,都是什麽成色?還要接著葷素不忌的收徒弟?你是開善堂的嗎?哦,我忘了,你就是要打算開善堂。你都幹到這個份兒上了,事情還能再壞到哪裏去?”顧郁洲滿滿的嘲諷。

“我們家孩子怎麽壞了?”顧清羽的聲音又傳了來,他一般不跟顧郁洲一塊兒吃飯,但是聽說白芷來了,不大放心,跟過來看看。

顧郁洲樂了:“來陪我吃飯?”

顧弦音把位子讓給了他,還體貼地幫他把椅子給拉開,自己換到下手去坐。顧清羽坐了下來,先問白芷:“你來幹什麽呀?”白芷道:“就李庭亨的那件事兒,來問問大家夥兒都去不去。”

顧清羽道:“他應付得了,不去。”

顧郁洲道:“他能應付得了?散兵游勇,等著血賠吧。”

“咦?”白芷發出了疑問的聲音。

顧郁洲道:“無定盟就算是烏合之眾,這些日子也早有默契了,李庭亨拼湊出這些人,就覺得自己穩贏了?這些游俠,哪一個沒有傲氣,又有幾個是有腦子的?頭腦一熱,過去攻打,信不信他們連個陣形都沒有?無定盟只要紮個口袋,就能把他們包圓了。”

顧清羽道:“又不是排兵布陣,李大俠他們武功總是高的,無定盟裏充數的嘍啰多,人心又不齊。只要吃個虧,無定盟的人心就散了。黑道不像白道,有俠義之氣,等閑人是不會退的。”

顧郁洲道:“對呀,不會退,說不定還能贏,你猜會死多少人?”

顧清羽啞然。顧郁洲嘲笑道:“一離了家就放了鷹,教你的都扔到腦後去了!”在連天城的時候,這些事情顧清羽都會想到的,現在好像不過腦子一樣,這讓顧郁洲非常不開心,又橫了白芷一眼,那意思——再跟他學,你也要變成傻子了。

顧清羽嘆息道:“我當然知道。”他顧忌顧郁洲在家裏搞事,李庭亨又沒叫他,終於弄到在家裏嘆氣的地步了。

白芷道:“就算現在趕過去也湊不上熱鬧了,他們第一場說不定都打完了。算了,別想了,吃飯吧。對了,吃完飯,您得幫我個忙。”

顧清羽問:“什麽事?”

“我讓包打聽發消息,我要收護院,能從三師兄手下過五十招的才有資格,我怕到時候人多,他打不過來,或者打煩了、生氣了,撂挑子不幹,您發個話,他準聽的。”

顧清羽道:“護院?你缺人手,讓陸英給你分派就是了。”

白芷道:“家裏事情也不少,以後用到的時候肯定多,先招著,有備無患。行不行?”

顧郁洲冷笑一聲:“終於想起來了?你原來是怎麽說的?”

白芷幹脆地說:“我錯了。”

“你還有錯的時候呀?”

“對呀,您說得對,我改,”白芷沒半分猶豫,“您還有什麽要說的,盡管說。只要是對的,哪怕我當時沒聽,這不,還是被打回來了?”

顧清羽已經準備好為她出頭了,見她跪得這麽容易簡直驚呆。顧郁洲當初為這“創業理念”的事兒,跟白芷慪過一回氣的,如今扳回一城,正準備賭氣再說兩句,忽然醒悟:【我還要說什麽氣話?她的性情非常的好,適合做大事!】

做大事的人,堅毅是必須的,但是這種很快辨別方向、承認錯誤進行改進的物質更為難得,它需要分辨是非的智力、承認錯誤的勇以及……不要臉。

顧郁洲笑了:“吃吧。包打聽賺你這份錢賺得也太劃算了。商陸要是忙不過來,我這裏還有人。”顧清羽馬上說:“不用,我有的是人。”

兩人又杠了一回,從顧郁洲含笑的表情來看,顧清羽是落了下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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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包打聽把消息傳了出去,江湖上一些有想法的人也開始湊過來。江湖人總比一般人對節日更淡薄一些,顧府年貨都要備齊了,出去收賬、采買的顧征、商陸都回來了,也陸續有江湖人登門來打聽:“可是真的要招護院?”

江湖散客猶如仙俠世界裏的散修,有人喜歡自在並且闖出名頭,有人則是願意依附勢力換取資源,又或者得到平安。紀子華帶著妹妹,就屬於後者,當然他現在是盡力把自己變成“自己人”,目前來看,效果不錯,白芷把接待應招者的任務暫時交給了他。

臨近年關,客棧也空了下來,紀子華先包了個客棧,來人就帶過去,每人先開個三天的房間。至於身份核查就讓他操碎了心,哪怕是包打聽,也不能把江湖上數目最眾多的中下層每個人的來歷都弄明白,紀子華簡直想撞墻。

還是柳遙看他的樣子可憐,給他出個主意:“行走江湖,誰還沒個把仇家?你拿朝廷良民的尺子來卡,這江湖上就不剩幾個好人啦。大小姐的意思,應該是看品性。一個人的品性是瞞不住的,你找個生面孔,混在客棧裏住著,不出三天,多數人的人品就知道了。買賣人爭分文,江湖人又何嘗不是這樣?只不過爭的東西不一樣罷了。”

紀子華深深作了個揖:“柳大哥,多謝!”柳遙道:“我不過是有些經驗而已,你聰明,做多了也就知道了。”

紀子華安排好了人,又為另一件事發起了愁。

“護院”聽起來就不高級,自持身份的高手還在觀望,或者聽了之後一笑而過,江湖上混得中下等的人倒有不少心動的。紀子華跟在白芷身邊,見過的高手也不少了,也有些眼光,發現這些人武功高的並不多,心裏是有點急的:【怎麽沒有高手來?是瞧不起我們家小姐嗎?真是狗眼看人低!有你們求上門的時候!】

人也是不禁念叨,他前頭盼高手,後頭就一個人直接找上了白芷,正經八百的來報了名。門上也不敢怠慢,馬上報給了陸英,陸英也微微吃驚,道:“他怎麽來了?快請進!”

來的這一位可不是一般人,是江湖上有名的獨行俠,姓一個比較少見的姓仰,叫做仰松泉。平常不大愛與人交往,脾氣也有些古怪,武功倒是一等一的好,曾經,沈家的家主、沈老太君的丈夫與他擦肩而過,邀他喝酒,他回了一句:“我忙,不去。”就把人給拒了。

陸英猜測著,卻在看到仰松泉的時候,明白他是為什麽來的了。仰松泉不是一個人來的,他還帶著一個青年,面目與仰松泉有幾分相似,青年的氣色差到陸英都能看出來不對。這要不是來求醫的,陸英能把杯子給吃了。

客氣地與仰松泉寒暄,請他坐下。仰松泉看來不擅言辭,陸英寒暄,他就:“嗯嗯。”或者重覆一遍陸英寒暄的詞。陸英無奈,只好自己說:“前輩遠道而來,不知有何貴幹?”

仰松泉松了一口氣,說明了來意:給他兒子求醫來了。只要肯治,報酬好說,顧家不缺錢財珍寶,白芷在招護院,他願意給顧家守院子。

仰松泉古怪是古怪了一些,倒是沒有聽說有什麽劣跡。陸英心裏為白芷高興,道:“我去與師妹說去!”

師妹正在上課,師祖坐在後面旁聽,顧郁洲道:“仰松泉?倒算是個人物。瞧瞧,人還是不要獨行的好,有事連個人情都沒法講,只好給你做護院,你賺了。”

白芷道:“得您的誇獎,我可不敢就讓他做護院了。人請來吧,我看看。”

仰松泉兒子是練功走火入魔岔了真氣,這個比當年顧熙宮那毛病好治得多。白芷對仰松泉道:“這個對我不難,不敢勞動先生自降身份,您的本事,祖父都誇獎的。這樣好了,咱們做個約定,三個月為期,三個月內,我治好令郎,我有什麽事要請您幫忙,還請您出手。三個月後,賢父子再決定去留。”

劃算得不可思議,仰松泉點點頭:“好。”

白芷先給仰松泉的兒子先梳理一遍真氣,青年臉上痛苦的表情肉眼可見地得到了緩解。接著讓紀子華把他們父子也給安排到客棧裏,開個上等的套房,配合的湯藥一會兒讓藥鋪給他們送過去。

仰松泉道:“多謝。”

紀子楓就不大明白了:“大小姐,為什麽不把他留在府裏呢?說不定,他以後就留下來了呢?”柳遙不就是這樣的嗎?這個仰先生,連老爺子都說是個厲害的人物,為什麽不設法留下來?

白芷道:“我不要一個,我要一群。”

客棧裏住的都是什麽人?江湖人。仰松泉父子是活廣告,顧大小姐肯收治人,雖有約法三章,她的門也不算很難登,報酬也不苛刻。

被現實教做人之後,白芷又想了很多,她的很多理想化的辦法必須與江湖的現實相結合,要適應現實。顧郁洲提出的廣納人才,只是個大綱,怎麽招人,具體方案得自己來。

“篩選”是肯定的,“篩選”的基礎得是有足夠的人選讓你去篩,光靠發廣告招護院,數量有了,質量上卻很難保證,只能是現在規模還小的應急。自己養的徒弟長大需要時間,接下來,她得有一個後遺癥最小的方案。

行醫的報酬就是她能想到的比較可行的辦法。江湖人重恩義的,救人一命,對方就算是欠下人情了。哪怕仰松泉三個月後走人,他就不欠人情了嗎?不是。有了這一重關系,道義上白芷就占了上風了。

顧郁洲說的“忠心”白芷不稀罕,也不想養什麽“忠奴”,但是有這份人情,以後她做什麽出格的事情,這些人也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會第一時間反對。

顧郁洲第一時間就聽明白了,說:“狡猾。”眼睛裏卻帶了點笑意,這比撒網招護院又高明了一些。

白芷道:“你喜歡。”

顧郁洲輕笑一聲,故意不點頭。

仰松泉住下來之後,效果也慢慢顯了出來,客棧裏的人很快就知道他的來歷,並且議論紛紛。離得不遠的包打聽也就聽到了,包打聽本人去看李庭亨了,這裏是個分鋪,最大的業務是等顧家來買情報,並且毫不避諱自己會把顧家的情報賣出去。

通過包打聽的消息網,江湖上不少人也就知道了這個消息。

只是這回消息白芷沒找包打聽散布,包打聽也就沒有主動去傳播,消息傳得比較慢,直到除夕夜,還是沒有第二個人上門。

商陸有些著急:“我說,行不行啊?三個月後,仰前輩要是走了,你這裏連個高手都沒有,怎麽辦?那會兒你那兒該開張了吧?要不,我去給你看看?”讓他做個護院的考核官,他從此就自認對白芷的安全負有責任,白芷自己不怕,那些弱雞學生呢?白及的功夫倒是見長,習武時間尚短,也只是個三流水平。其他有一個算一個,都不怎麽樣。

白芷道:“這還不到一個月呢,不急。再說了……開春阿燁就來了。”

“你不是吧?顧老大知道你這麽算計他嗎?”

“小本買賣才開張,可不得精打細算嗎?再說了,不要付學費嗎?”

“我看你收阿及就沒收學費,還養著他。”

“劫富濟貧行不行?”

商陸詭異地看了她一眼,腦子突然好使了:“咱們家都富吧?你劫誰呀?”

陸英笑道:“你們兩個嘀咕什麽呢?”

白芷道:“說選拔護衛的事兒呢,到時候一起看看去唄?”

陸英道:“好呀!”

顧郁洲的耳朵動了動,又作不經意狀看了他們一眼。白芷不敢犯賤,笑吟吟地說:“都去看看嗎?”顧郁洲矜持地點點頭,對於“創業”他非常感興趣,看著白芷做,就仿佛是他自己在做,何況白芷還得聽他的建議。

顧清羽就見不得他開心,涼涼地說道:“什麽大事,也值得老爺子親自去看?別嚇壞他們,又或者以為自己要飛黃騰達了。”

眼見兩人又要杠上了,一旁唱曲助興的歌姬臉又苦了下來,白芷道:“我有辦法。”

顧清羽道:“坐在房頂上嗎?你們在家裏這麽玩就罷了,讓外人看到了,臉面何在呀?”

顧郁洲大怒,這是諷刺他講排場擺架子嗎?

白芷又截住了話:“我說有辦法,就一定有辦法。”

~~~~~~~~~

人日過後,郊外新宅,白芷將顧郁洲請到了鐘樓上,屏風架起來,交椅擺上了。這地方設計的時候就有一個瞭望臺,上面放著一口大鐘,按點敲鐘做上下課的時間標志。當然,這鐘還在鑄,目前還沒掛上來,所以鐘樓上面地方足夠。

顧郁洲也說:“看個勝負倒夠用了,但是細節不清楚。”

白芷遞給他一個圓筒,顧郁洲道:“這是什麽?”

望遠鏡唄,遲早會被發現,不如自己早點坦白。白芷把望遠鏡拉開,放到他面前:“大頭沖那兒,小頭放眼睛前面,試試。”

顧郁洲依言而行,手一抖,又飛快地抓住了銅管,問:“這?!”

“要不我怎麽能每次踩點那麽順利呢?要開始了,您……”

“這是哪裏來的?”

“我弄的啊。”

“還有誰知道?”

“就自家人。”

“有誰?”顧郁洲沒有疾言厲色,但是威壓之氣卻撲面而來。

“吶,我爹,師兄們,還有小孩兒,現在多了一個您。”

顧郁洲點點頭:“要保密。如果傳出去,會有很多人想要的,你的事情已經夠多了,不必再添這一件麻煩事。”

“哦,好,”白芷說,“我現在也沒打算傳它出去,要是有不要臉的拿著看大姑娘小媳婦兒,那多不好呀。”

“要慎重啊,”顧郁洲嘆息,“人的精力有限,我看你學得很雜,這樣能學全你本事的弟子就少,除非天賦很高。平庸之輩學個一鱗半爪的,你好意思當他是弟子,他好意思承認嗎?”

“那是以後的事,都先學著,這個挺簡單的。”

顧郁洲瞥了她一眼,將望遠鏡拿在手裏來回看,看完了望遠鏡再用它看遠景,對考較反而沒那麽上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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